当朋友圈满是“母亲节快乐”的祝福时,
我的思绪也不由自主地飘向母亲,
思索着该为她挑选一份怎样的礼物。
脑海中首先浮现的,是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,
可转瞬之间,另一个想法取而代之——或许,
下次见面时不惹她生气,不顶嘴,顺着她的心意,
才是母亲最渴望的礼物吧。
说来难以置信,一个人的叛逆期,
竟能从青春悄然绵延至中年。
人们常说女儿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,
可我和母亲似乎都未曾有过这般感受。
在母亲眼中,妹妹仿佛才是那个暖心的孩子,
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赞妹妹乖巧,从不惹她生气。
反观我,却总是与母亲针锋相对,
试图改变她的想法,时而顶嘴,时而像个长辈般说教,
常常颠倒了母女应有的角色。
儿时与母亲上街买衣服的场景,至今仍历历在目。
母亲总会将心仪的衣服里里外外翻个遍,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瑕疵,
若能发现一点不影响穿着的小毛病,
便立刻以此为筹码与店家砍价。
那时的我,即便是个孩子,也能看出母亲对那件衣服的喜爱,
不过是嫌价格太贵罢了,想必阅人无数的店家更是一目了然。
每到这时,我总会觉得难堪,不耐烦地叫嚷:
“你到底要不要买?不买就走。”
为了显示自己的坚决,还会气呼呼地先行离开。
上小学时,有一回,班级里不少同学都没完成作业,我也在其中。
老师一气之下,将我们这些“小马虎”留在教室,不许回家吃饭。
放学半小时后,正当一群懵懂的孩子在教室里闹哄哄地补作业时,
母亲端着一碗饭出现在教室门口。
那一刻,我的第一反应并非欣喜,而是满心的恼怒。
母亲在门口呼喊着我的乳名,温柔地劝道:“快出来吃饭,吃完饭再写。”
然而,任凭母亲如何劝说,我都铁了心不肯迈出教室半步。
最终,母亲无奈地端着那碗饭离去。
从小到大,在与母亲的倔强较量中,我似乎从未输过。
母亲走后,我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。
当同学们都觉得我不知好歹时,只有我自己清楚,我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。
我深知没按时完成作业已然犯错,自觉不配吃饭,母亲却送饭到学校,
这让我内心的愧疚感愈发强烈,所以才故意拒绝,
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稍稍减轻心中的自责。
小时候,母亲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:“一定要好好上学,
千万别像我一样睁眼瞎,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。”
小学二年级时,自认为认了不少字的我,满心欢喜地觉得终于能帮母亲实现这个心愿。
放假在田里干活休息时,我主动提出要教母亲写她的名字。
用枯树枝当笔,以大地为纸,对于一个从未学过笔画的人来说,
学写字谈何容易。
可年幼的我,满心沉浸在终于能像个小大人般教母亲写字的自豪中,
不仅没有丝毫不耐烦,反而格外认真,一遍又一遍,不厌其烦地教着。
母亲也学得十分投入,终于,她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,
这件事让我开心了许久许久。
直到去年与母亲聊天时提及此事,母亲却笑着说,这么多年过去,她又忘记了,
再度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了。
我好奇地问她:“那你现在拿着智能机,怎么知道是谁给你打电话?”
母亲笑着拿出手机,指着通讯录里的一个个名字,说道:“你看这个字长得是这个样子,
它这一笔朝上,这就是你的名字,你爸的名字是这样,
你妹的名字是那样,你舅舅的名字又是这样。”
她正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记着每个人的名字,那一刻,我的心中五味杂陈。
网上有句话说得极是:从前质疑妈妈,后来理解妈妈,再后来成为了妈妈。
人啊,只有自己为人父母之后,才能真正体会到父母的艰辛与不易。
母亲和店家砍价,不过是想省下钱,为我买更多所需;
送饭到学校,是她心疼我饿坏身体;
跟着我学写名字,是希望我能明白知识的重要性,好好学习。
回首往昔,那些与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,无不饱含着她深沉而细腻的爱,
只是年少的我,常常未能领悟。
如今,在岁月的洗礼下,我终于读懂了这份爱,
也在心中默默期许,未来的日子,能多些陪伴
,少些叛逆,用行动回馈母亲那无尽的爱。